20秘密党?????????? 倪匡 发表于:秘密党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第一章 本市在近几年来的发展,速度极是惊人的,高楼大厦,耸天而起,有的地方,几个月前还是一片平地,但是几个月之后,却已是一幢美轮美奂的大厦了。一个城市越是繁华,在它繁华的表面下隐藏的各种各样的罪恶也越是多,这也是一定的。 本市的情形,也没有例外。 但由于本市警方组织的健全,以及歹徒慑于女黑侠木兰花的威名,总算是稍为敛迹了,但是却依然有许多怙恶不悛的歹徒,在计划着罪恶的行动。 而且,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歹徒们犯罪的花样,越来越多,而且他们犯罪的方法,也是越来越进步了。 没有人可以知道在这一个平静的夜晚之中,有多少歹徒在进行着罪恶的勾当,犯罪勾当是见不得人的,所以大多数总是在黑夜中进行的。 这一桩也不例外,那是一幢极大的大厦,它新落成不久,在它的走廊中,还可以闻到新房子特有的那种水泥味道,这幢大厦,从外面看来,除了走廊上的灯火之外,已是漆黑无光的了。 但是,大厦的顶楼,一间十分大的会议厅中,这时其实却是灯火通明的,只不过这个会议厅的所有窗子,全部由电控制的活动板遮了起来,所以灯光一点也不会泄露到外面去而已。 会议厅的地上,铺着血一样红的地毯,在正中,有一张方形的桌子,这时,长桌的两旁,都坐满了人,约莫有二十个之多。 这些人中,有的西服煌然,俨然是大腹贾,但是也有的衣着十分随便,还有两个剪着短头发的女郎,年纪很轻,虽然不十分美丽但是却也很清秀。 这些人的身份,显然是完全不同的,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他们齐集在这里,一定有着一个共同的目的。 那是因为他们的面上神情是一样的。 从他们面上的神情看来,他们像是正在等待着什么。 有一幅墙上的大钟,在这二十个人焦急的等待中,如常地移动着,终于,长针和短针,重叠在一起,指向“十二”这个数字。 是午夜了! 一扇很大的橡木门,也在这时候,发出了“拍”地一声响,打了开来。那二十个人齐转过头去,望向那扇被打开的门。 可是,他们的脸上都显出十分奇怪的神色来。 首先,对这二十个人的身份,似乎有介绍一下的必要。要一一介绍他们,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身份,多种多样。但是那些只是他们表面上的身份,他们骨子中的身份,都是一样的,那便是:他们都是秘密党的党员。 秘密党并不是这个犯罪组织的正式名称,但因为这个组织和行动,实在太秘密了,秘密得连大名称也没有,所以只好这样称呼他们。 这些人,平时用他们表面上的身份,隐伏着,定期接受一份自称是他们首领的秘密人物的金钱津贴,今天,他们临时接到通知到这里来,首领要接见他们,他们之间,还是第一次见面,他们等了半小时,以为门开处,出来的一定是他们的首脑了。 但是出来的,却是一个十分瘦的汉子,他推着一辆餐车走了出来,桌上放的并不是酒或生日蛋糕,而是十只烟盒,和几只粉盒。 这就不能不使这些人觉得奇怪了。 那瘦子也不出声,只是推着车子走向前来,在男人面前,放下一只烟盒,而在女子面前,则放下了一只粉盒,放好之后,他又走了回去。 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转过身来,道:“将你们面前的盒子打开。”他一讲完话,便推门走了进去,门也自动关上了。 那二十个人,依着瘦子的吩咐,将放在自己面前的盒子打了开来,一打开盒子之后,大多灵敏人,都发出一下惊异的呼声来。 这的确是他们在打开盒子以前所料不到的,盒子被打开后,出现在盒中的,竟是一幅两寸见方的电视萤光屏! 在萤光屏之旁,有几个按钮,而且,还有着传音器,这时,在每一个盒子之中,都传出细微而清晰的声音,道:“检查你们的电视传真盒,按下第一个掣,如果有闪动的斜线出现的话就是正常的,再按下第二个掣,你们将可以看到一个短剧——应该说,是一部长片中的一个片段,你们每个人都要欣赏。” 每一个人都照做了,因为他们都认得出,那声音是定期和他们联络的首脑的声音,而且他们的心中都很兴奋,因为在这电视传真盒上,他们可以想得到,他们所参加的组织,是极具规模的,他们全是野心勃勃的犯罪份子,这时都感到了要大干而特干时的那种喜悦。 他们在按下了两个掣之后,电视萤光展上,便出现了人物,那电视萤光屏虽然小,但是由于制作精巧的原故,在萤光屏上的画面,却是十分清楚。 那的确是一部电视的片段,放映的时间也不太长,大约只有十分钟左右,等到放完了之后,这些人的脸上,个个现出了诧异莫名的神色来。 他们的心中,实在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的首脑,在弄些什么玄虚,因为刚才他们在那堪称精巧绝伦的电视萤光屏中所看到的,是一部美国西部片中的一段,他们看到一群为数七八人的匪徒,闯进了一个十分繁华的市镇,市镇上的居民,家家闭户,人人躲了起来,任由这一群匪徒烧掠抢劫一番,呼啸而去。 这是美国西部片中常见的悄节,实在没有利么值得出奇之处,随便化上一两块钱,就可以在银幕上看到这样的镜头。 所以,他们在极度惊诧之余还不免十分失望。 他门本来以为自己潜伏了许多年,这次奉召前来出席秘密会议,一定可以从潜伏的阴暗处走出来,大干而特干一番的了。 可是,事实上,他们却只是看了这样的一段影片,这算是什么? 正在他们表示十分之诧异之时,电视萤光屏上的画面消失了,变成了闪动不定的斜线条,刚才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道:“你们看了这段影片之后,有什么感想?” 这个问题,来得更是十分突兀,这些人互相观望着,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首脑的声音似乎十分恼怒,道:“如果你们每一个人都认真欣赏的话,一定可以在其中看出一点问题来的,谁首先看出其中对我们的行动有利的地方,谁就可以负更大的责任。” 会议桌旁的人又静了一会,一个瘦削的,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沉声道:“我有这样一个印象,这个镇上的人数非常多,但是闯进去的人,只有七八个人,已经令得镇民受胁,而他们可以横行了!”“对!你还有进一步的阐释没有?” 那年轻人的脸上,立时现出了傲妄的神色来,他又道:“是,我还有进一步的见解,那便是,要捣乱一万个人的和平生活,不需要人多,只要一两个人就够了。” 那年轻人的话才出口,橡木门突然再度打开。 从橡木门中,走出三个人来,走在前面的一个,是一个身形十分高大的中年人,而走在后面的两个,一个是穿着华贵西服的胖子,另一个则是刚才分发电视传真器给各人的瘦子。 那身形高大的中年人一走出来,目光炯炯地向各人扫了一眼,每一个人的心头,都不由自主,起了一股窒息的感觉,那是因为他的眼光,十分慑人的原故,这个中年人毫无疑问,是一个十分具有领导才能,组织才能的人,他严肃的神情,也使人感到害怕。 他向各人略点厂点头,道:“我是你们的首领,你们一定可以认得出我的声音的,以后你们可以呼我为梁先生,我的代号是A一号,你们以后如果和我联络的话,可以在电视传真器中,按第三个掣,呼唤A一号,就可以和我联络了。” 他讲到了这里,顿了一顿让开卜点,指着那胖子道:“这位是世界著名的心理学博士,我们称他为博士,他是我们这次行动的顾问。” A一号讲到这里,听的人仍然莫名其妙。 他们参加秘密党,全是基于他们都是跃跃欲试的犯罪份子,这时,他们是准备出动去犯罪的,那么,为什么要一个心理学博士来做行动的顾问? A一号笑了一笑,道:“刚才,已经有人提出这一点来了,要打乱一大群人的和平生活,只要极少的一小撮人就够了,博士!” 博士立即接了下去,他的身子虽然肥胖,但是一开口,却是真气充沛,这证明他是一个精力十分充足的人,他道:“尤其是这一大群人,已经过着太久的和平生活,而且,社会上的风气又是太自由,自私,和绝少顾及别人的情形下,要打乱他们的和平生活,造成他们的恐慌,那更是容易之极的事情!” 这些人开始有点明白了,他们的面上,现出了兴奋的神色来,那年轻人(他的名字是伍良)更呼了一口气,道:“A一号,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制造一场暴乱?” A一号又用嘉许的目光,望了伍良一眼,道:“对!” 会议桌上另一个西服煌然的胖子,却有点犹豫,道:“这……只怕不成功吧,本市的警方,力量很大,我们看来……发动不了多少人……” A一号面色一沉,道:“住口!” 那胖子顿时吓得不敢言记。 A一号又缓缓地道:“我们的组织,已成立了这许多时候,一直没有什么行动,现在才来发动,当然是有原因的,那就是现在,我们可以有成功的因素,我们的成功因素是,世界局势如今正十分混乱,各地都有局势战争出现,局部的战争,正在扩大,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发动的暴乱,如果说是得到敌国的支持,那么这个谣言,一定可以得到市民相信的。” “那样,岂不是……罪名更大了?”另一个人用战栗的声音,提了出来。他们虽然都是犯罪份子,但是他们却也想不到,他们的首脑所提出来的计划,竟是如此惊人。 “混帐!”A一号怒叱一声,“我已有了通盘的计划!你们之中谁怕罪名大的可以提出退出!” 会议室中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刹那之间,人人屏住了气息,静到了极点,他们在宣誓加入这个秘密党的时候,人人都宣过誓,人人都知道此时要想顺利退出,那无疑是做梦,可是,在本市发动暴乱这个犯罪计划!实在太令人吃惊了,实是超过了他们中个人的负担之上! 是以,在静了片刻之后,一个中年人模样的人站了起来用十分害怕的声音道:“A一号,我……想退出,可以么?” “可以!”A一号立即回答。 这一个回答,倒有点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那中年人,更是大喜,忙道:“那么,我……我……我这就……走了,我退出了!” 他一面说,一面便向门口走去。 可是A一号却立即道:“慢,你不能在门口离去。” 那人呆了一呆:转过身来,道:“那么,那么……我从什么地方离去?” “窗口。”A一号的声音冷得像冰。 “窗口?”那人惊叫了起来,道:“你……在说笑?” A一号并不回答,只是略侧了侧头,那个瘦子立时走前几步,一按掣,一扇窗前的遮板,移了开去,现出一扇窗子来,那瘦子又将窗子打了开来。 A一号冷冰冰地道:“你要退出,从窗口出去。” 那人忙道:“这里是十六层高楼,窗口怎么走得出……去——”他讲到这里,突然明白了,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比纸还白,身子发起抖来。他一手扶住了会议桌,道:“我……我……改变主意了,A一号,我……决心……参加你……所拟订的伟大的计划。” “我相信你还是退出的好!”A一号的声音,仍然极之冷漠,他扬起左腕来,对着他的手表,沉声叫道:“你们来!” 从那扇橡木门中,立时又走出两个人来。 那两个是彪形大汉,他们每一个人,至少有两百磅体重,而且那两百磅,几乎全是骨骼和肌肉,他们向前走动的姿势,简直像两头美洲黑豹一样。 会议室中的气氛更紧张了,那两个大汉来到了近前,A一号便道:“这位先生要退出我们的组织,让他由窗口离去。” “是!”两个大汉一起应着。 那人的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会议桌,道:“我决定不退出了,我一定努力去做,A一号,请你原谅我刚才的过错,我——”然而,他的哀告,显然一点用处也没有。 那两个大汉大步地走向前,一边一个,将那人挟了起来,那人被两个大汉挟住,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被两个大汉提着,直来到了窗口面前,向着窗外,用力抛了出去。 那人自一百六十尺的窗口,向下跌去之际,所发出的凄厉之极的呼叫声,是听到的人毕生难忘的,那种呼叫声,就像是一柄利锯,将宁静的黑夜,锯开了两半! 那瘦子立时去关好窗,移过遮板,那两名大汉,也从橡木门处退了回去,A一号以手缓缓地摸着下颊,道:“还有人要退出?可以提出来!”如果说,在那人被活生生地从窗口推出去之后,还会有人提出要退出的话,那才算是奇迹了,A一号的声音才一停止,这些人立时齐声道:“我们保证向A一号效忠,请相信我们!” A一号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才是聪明的决定,事实上,你们既然入了秘密党,就只有一直干下去,想退出是最愚蠢的决定,这次我们决定发动暴乱,你们全是暴乱的主使者,而不是参加者,你们可以用一切方法,包括收买流氓,煽动无知者,胁迫和你们有关的人等等,每一个人,只要能够鼓动一百人的话,我们就可以成功了。如果万一你们被捕,你们在狱中,将可获得三倍在狱外的人所得的利益。” A一号停了一停,道:“还有问题么?” “有。”伍良又站了起来,“请问A一号,制造了这一场暴乱,我们的组织,可以得到什么样的好处,是不是值得呢?” A一号点头道:“问得好,但这是组织上的一项大秘密,我向你们保证,在三个月之后,你们每人可以视成绩的好坏,分得一笔为数十万到五十万美金的巨款。” 所有的人都低呼了一声,有那么大数字的报酬,那的确是他们在A一号宣布以前,所万万料想不到的,他们对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数字,当然表示满意。 A一号继续道:“我们的组织,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一个犯罪组织,我们要做的事,都是一定可以成功的,绝无失败的可能,所以,各位只要留在组织中,将来都可以成为巨富,都可以成为出人头地的人,希望各位好自为之!” 他讲完了话,转身和博士一齐走了进去,只留下那瘦子,又有一个人推着餐车走了出来,餐车上所放的,是二十只提包。 那瘦子指着提包,道:“这是初步活动的经费,你们回去之后,尽量利用自己的关系,去煽动,去收买各色人等,听候命令。” 每一个人都站了起来,取了一只提包,那瘦子又道:“你们需将发展的结果,随时报告,你们只消按下那电视传真的最下一个掣,就可以和总部通话了。” 十九个人各自点头,鱼贯离去。 他们每个人的心情,各自不同,有的十分兴奋,有的却十分害怕,但是不管他们的心情如何,他们都将照着A一号的吩咐去做,那却是绝无疑问的事情了。 因为,他们都看到和他们一齐来的一个人,被两名大汉从窗口中推下去的情形,他们也听到了那人跌下去的惨叫声。 这一切,都是令人终生难忘的,当然,他们之中,是不会有人愚蠢到想去步那个人的后尘的。 ※※※ 阳光明媚,天气清爽。 初夏的朝阳是如此之明朗,绝不因为夜来有了这样重大的犯罪阴谋而逊色。高翔将车子停好,吹着口哨,走进了警署。 他今天的必情十分愉快,因为他得到了方局长的通知,由于他在警方服务期间,功绩彪炳,是以警察总监已经决定授给他以一种极高荣誉的勋章。 在历史,他还是得到这种励章的第一人! 高翔当然也有相当程度的虚荣心的,是以他的心情特别舒畅,甚至当他在走廊中走着的时候,也在轻轻地哼着歌儿。 他刚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叫道:“高主任!” 高翔转过身,一个警官拿着一个文件簿,向他走了过来,道:“主任,昨天午夜,有一个人从一幢大厦上跌了下来,当场身死——”“这不干我事,”高翔挥了挥手,”为什么要对我说?” “这个人,”那警官忙补充,“在跌下来的时候,附近有人听到他曾发出一下极其凄厉的呼叫声,他显然是被人推下来的。” “那也是你们谋杀调查科的事!”高翔仍觉得不耐烦。 “可是,可是这有很多疑点,陈科长请示了方局长,方局长说请你办理,这里是全部材料,请高主任过目。”那警官总算讲完了他要讲的话。“嗯,”高翔点了点头,推开了办公室门道:“进来。” 那警官跟了进去,高翔接过了那文件簿,打了开来,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三张照片,那三张照片,是从三个不同角度拍的,照片中的“主角”,是一个自高空跌下,跌得几乎已不成人形的人,那人毫无疑问,是立即重伤死去了的。 高翔皱着眉道:“这是什么人,查明了么?” “查明了,他是一家中学的副校长,叫平原,平时为人沉默寡言,但是很得学生的拥护,据他的家人说,他是昨天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离去的,一直没有回来,他绝对没有犯罪纪录,而且,他也绝没有自杀的理由的,绝没有。” “那么,你们认为可疑的地方是什么?” “他在住所极其华丽,绝不像是一个副校长所能负担得起的,那是一幢独立的花园洋房,据平太太说,平原有一个十分富有的叔叔,在南美。” “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个。”那警官从文件夹中,拿起一只牛皮纸袋来,将纸袋中的东西,一齐倒了出来,散开在高翔的办公桌上。 高翔定眼看去,不禁呆了一呆。 从纸袋中倒出来的物件中,最大的一件,是一只已砸得不复成形的烟盒,是金质的,可是这显然不是真正的烟盒。 因为在盒中,还有许多微小的机件附着。 高翔只不过随便看上了一眼,他便可以断定,那些东西,是高度电子科学技术的产品,超小型的电子管。 除了这只“烟盒”之外,还有许多细小的电子管,以及零件,看来都是从那烟盒之中,所跌出来的,但己跌得十分零散,无法再拼凑在一起了。 高翔看了这些东西之后,心中暗忖,这件事,的确是十分可疑的,他抬起头来,问道:“专家的意见怎么样?” “有两位专家发表了意见,”警官回答:“一位是警方的专家,他的意见是,平原至少从一百二十尺以上的高空跌下来的,也就是说,是在十二楼以上跌下的,由于他落地的地方,是在两幢大厦中的一个小巷中,是以还未能确定他究竟是从这两幢大厦中的那一幢跌出来的。” “唔,另一位呢?” “另一位是电子仪器专家,他看了这些东西之后,肯定说这是一具无线电视接收,无线电对讲两用的仪器,它配有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小的阴极管,除了几个科学极其发达的国家之外,别的地方,是制造不出这种超卓的东西来的。” 高翔的浓眉蹙得更紧了,看来这件事情,十分子简单,那警官又道:“这烟盒,在他跌下来的时候,一定还是紧紧地抓在他手中,他的腕骨和指骨都跌断了,但这盒子,还在他手中。” “唔,”高翔抬起头来,“第一步,从各国情报机关中去了解一下,看看死者是不是间谍人员。第二部,调查那两幢大厦十二楼以上的各机构,看看和死者是不是可以拉上任何关系。第三,跟踪死者的家人,以图了解死者平时所交结的人。” 那警官将高翔所讲的几点,速记了下来。 高翔挥了挥手,道:“暂时就这样了。” 那警官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的确,那个自高空上跌下来的死人,虽然有许多可疑之点,但高翔并不是未卜先知的人,他当然无法知道这个人是因为想退出一个重大的阴谋而处死的。 高翔和整个警方,当然更不知道有这样一件重大的阴谋在进行着。 但是,秘密党的这十九个骨干党徒,却在加紧工作着,他们收买了许多罪犯,也鼓动了一部分无知的青年学生,有的甚至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学生,更煽动了一部分生活苦,待遇低,但是又不肯努力工作去改善自己生活的工人,A一号每天都得到报告。 那十九个基干,每天都向A一号报告他们工作发展的情形,等到A一号明白,他们可以鼓动起来的暴徒已达到两千名左右的时候,他下达了命令。 暴乱发生了! 第二章 暴乱是在黄昏时发生的,约莫有三百人,渐渐地聚集在闹市区,几乎是突如其来的,他们拦住了一辆正在行走的大巴士。 而那辆巴士司机,也是早经收买了的,而且也是他们所约定的,司机一见有人拦阻,便立即弃车而走,暴徒赶下了搭客,将车子推倒,横在路中心,有人在车上倒了整整三罐火油,点着了将那辆大巴土,焚烧起来。一切全是那么有组织,行动地快捷异常,这几百人全是各种各样的罪犯,是以从发动到巴士起火,其间只不过五分钟左右,警员也无法结集。 巴士起火后浓烟冲天而起,交通为之断绝,有几十名警察赶到,暴徒以石块和硝酸瓶抛向警察,所有的商店都上了铺,行人退缩,暴徒开始横行! 街上几乎已没有什么车子了,但是还有一辆摩托车,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驶来,驶到了着火已上的附近,停了下来,从摩托车上,跳下来一个妙龄女郎,她一伸手,拉住了一个向着火的巴士上抛木板的暴徒,道:“喂,你们作什么?造反么?” 那暴徒大声道:“对了,是造反,天要变了,世界是我们的,我们要捣乱一切秩序。”暴徒一面说,一面转过身来。 当他看到按住肩头的,乃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郎时,这个暴徒涎下了脸,道:“小姐,你可是想加入我们,来,先给我亲一下。” 那女郎笑道:“好啊!” 暴徒当真凑过脸来,可是他头才一伸出,那女郎重重的一掌,已然掴了上去,掴得那暴徒的身子猛地一仰,向后跌去,跌在地上燃着的火水之上! 这一下,他的身子立时沾满了着火的火水,痛得他杀猪也似地怪叫起来,向外直冲了出去,十几个暴徒,一齐向前围了过来,围住了那女郎,叫道:“打!打!” 也有几个人,一齐冲了过来,准备来打那女郎,可是就在这里,只听得暴徒中有人叫道:“快逃,她是女黑侠穆秀珍!” 那个暴徒一叫,整个已经冲上来的,也立时站住了身子,这批暴徒几乎全是坐过牢的监犯,小偷,惯窃,全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自然知道惯打不平,主持正义的木兰花、穆秀珍两位女黑侠的厉害,是以个个转过身,便想溜之大吉,那里还敢动手?” 也就在这里,穆秀珍也已认出,离得她最近的一个,是受过她一次惩戒之后,曾跪在地上叩了六十个响头,保证不再犯法的臭飞,她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伸手,便抓住了臭飞胸膛,左手反手一掌,掴落了臭飞的黑眼镜,骂道:“臭飞,你戴了黑眼镜,我就认你不出了么?你在干什么?” 臭飞连忙身子向后一缩,“嗤”地一声,拉破了衣服,抱头鼠窜而逃! 穆秀珍呆了一呆,这时她已看到大批警察赶到,暴徒已在狼奔豕突,穆秀珍回到了摩托车的旁边,跳上了车子,疾驰而去。 她在回家的途中,经过了不少街道,几乎到处都有人在滋事。 许多汽车被推翻,有的暴徒甚至还公然侵入居民去放火! 穆秀珍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想快快赶回家人,和木兰花商量一下,她将摩托车驶得十分快,但她还是嫌慢:到了家门前,她跳下车就叫道:“兰花姐!” 她一面叫,一面向前奔去,奔进了客厅,木兰花正在收音机前,向她一挥手,道:“别吵,快来听收音机的报告。” 穆秀珍奔到了木兰花的身边。 收音机中正在报告特别新闻:“各位市民请注意,本市现在有三四个地区,正发生由不法的暴乱份子所策动的暴乱,警方正在应付,相信很快就可以被扑灭,市民如果没有必要,请勿外出,同时,也有各种谣言传出,这些谣言,旨在扰乱人心,使得时局动荡,其中最无稽的一项谣言,便是谣传两个敌对国家,将要发动进攻,这是绝对无稽的无耻谰言。本台将继续不断广播有关暴乱的消息,请各位听众注意。” 听到了这里,木兰花将收音机的声音,旋低了些。 穆秀珍已急不及待了,收音机的声音才一低,她立即道:“兰花姐,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遇上暴乱了,暴乱的全是些不法份子,而且,显然是有组织的。” 木兰花的面色十分凝重,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来回地踱着步,忽然,叹了一口气,在木兰花的身上,出现这种情形,那是十分罕见的。 是以,这令得穆秀珍十分奇怪,她忙道:“兰花姐,你为什么这样忧,难道你山相信,两个敌国真会展开进攻么?” “我当然不会相信这种无耻谰言的,”木兰花的神情,仍然十分严肃,“我之所以叹息,是因为感叹社会越是进步,犯罪份子的心思,便越是狠毒之故!” 穆秀珍有点个服,道:“兰花姐,放火劫掠,展开暴乱,这是最原始的犯罪方法,你怎么说他们的心思更加狠毒了?” “秀珍。刚才你说,暴乱是有组织的!” “看来是,因为这些人行动表示得如此疯狂,但是却又有许多响亮的口号在支持着他们,这当然是有组织的行动了。” “这就是了,秀珍,”木兰花又叹了一口气,“真正的犯罪份子,是制造暴乱,散布谣言的那一小撮人,而在街上放火的,我敢说,不是盲从的无知者,便是被收买的流氓。” 穆秀珍的脑筋,似乎还转不过来,她瞪住了木兰花,过了半晌,道:“我不明白,是不是两个敌对国家真想展开进攻,所以先来捣乱人心?”“当然不是,绝对不是。” “那么,制造暴乱,又有什么好处呢?” “钱!”木兰花沉重地回答,“造成时局不安,造成市面的混乱,放出大量的谣言,暴乱的主持者,便可以借此来大做投机生意,时局一乱时,首先狂起的便是金价,他们制造一场暴乱,等金价暴涨时,平息一下,再等金价回跌,然后,再制造暴乱,再散布谣言,在这种起伏的过程之中,他们就可以在黄金、股市以及粮食方面的交易牛,得到极大的好处!”木兰花一口气讲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一小撮暴乱制造者的用心,也太狠毒了,他们竟要用过百万人的惶惶不安,要用百万人的痛苦,来造成他们发财的机会,他们简直是畜牲!” “砰”地一声响,穆秀珍重重地一拳击在桌上,她俏脸通红,显然她的心中已然激动之极,她大声道:“那么,难道就任由这批畜牲搅下去么?” “当然不,这批东西的阴谋,是一定要失败的,但要制止他们,必须采取快速行动,秀珍,我们应该毫不犹豫地投入抵抗暴乱的行列中去,你打电话和高翔联络一下。” 穆秀珍连忙去拨电话,她拨了好久,对接通了警局的电话,但是高翔已经出去了,方局长也不在,警局内只有一位值星警官。 当那位值星警官,知道打电话来的是穆秀珍的时候,他紧张的声调,才稍为松驰了一些,他道:“穆小姐,警局的全部力量都动员了,估计暴徒约有两千名到三千名之众,然而,他们肆无忌惮地攻击警员,警员却并不对他们使用武力,所以十分难以应付,高主任这时,正在南区指挥对付数字最多的一批暴徒。” “谢谢你稻”穆秀珍放下了电话。 由于那警官的声音十分大,是以在旁边的木兰花也已听到了,她立即道:“我们去,我们先到南区去,和高翔碰了头再说。” 穆秀珍连忙答应,她们两人快步向外奔了出去,一齐上了摩托车,由木兰花驾驶,向南区风驰电掣地进发,一进入市区,警方人员已在主要的通道口,架起了铁马,劝谕没有要紧事情的路人回家去,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当然获得了通过。 在一个大城市中,平时在表面上看来,是十分安宁的,但是内在却必然隐藏着种种不满的情绪,这时,不满的情绪,都因为有人挑动暴乱而爆发出来了。 真正的暴徒数字并不多,但是聚集在一齐,可以说莫名其妙的人群,却是东一堆西一堆,到处可见。这些人群,当然不是犯罪份子,但是,当他们看到警员的数字较少,或是看到警方十分克制的时候,他们之中的不满份子,也会有过激的行动。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一路南去,看到有很多地方,和警察对垒的,只是一些八九岁的孩子,这些显然都是失去了教育的。一群穷苦的孩子,看他们精赤的上身,又瘦又黑的身于,和营养不良的脸孔,就可以知道了,这些是流浪儿,小乞丐,平时是见了警员,就拔足奔逃的,这时,他们也来趁机发泄一下了。 木兰花一直不出声,她们一直向南驰着,警方显然已控制了整个局势,因为暴徒始终未能聚集在一团,制造出更大的暴行来。 一架直升机,正在上空轧轧地飞着,盘旋着,木兰花在一个警官的口中知道,方局长正在直升机上,亲自指挥着全市警员。 暴徒最集中的地方是南区,而这一区也是职业暴徒的集中地,南区的暴乱中心,是一家钢铁工厂,数百名暴徒占领了这家工厂。 警员也包围了这家工厂,可是在警员之外,又有数百名暴徒进行了反包围,在反包围之外,又是警方人员的哨站。 当木兰花穆秀珍两人,来到了最外层的哨站之时,她们看到一车又一车的警员,正源源不绝地开到,又展开了一层包围圈。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在一辆指挥车前,停了下来,指挥车中,立时有一个警官,跃了下来,向他们敬礼,道:“兰花小姐,秀珍小姐,你们请回去,形势十分险恶,占领了钢铁厂的暴徒,扬言要将两炉数十吨熔化的钢铁,听凭它流出厂外!” “我要见高主任。”木兰花淡然地道。 “高主任率领着二百名警员;包围了钢铁厂,在这两百名警员之外,大约七八百名暴徒进行着反包围,只怕很难进去。” 穆秀珍忍不住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敢进去解围?” “我们一冲,暴徒必然后退,到时,钢铁厂中的暴徒冲出来,高主任他们两头受攻、寡不敌众,所以,方局长指示,尽量先对峙着再说。” “嗯,”木兰花顿了一顿,“那么,我先和高主任讲几句话,指挥车上一定可以和他进行无线电联络的,是不是?”“是!” 那警官让木兰花上了车,他用无线电叫通了高翔,将传话器交给了木兰花,木兰花沉声道:“高翔么?我是兰花。” 高翔的声音很嘶哑,也很紧张,他道:“兰花,你来做什么?你来,并没有多大用处,我看你还是快点离开些好。” 木兰花一面注意着放在一边的这一区地图,一面道:“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可是在天兴钢铁厂的正门附近么?” “是的——兰花,你千万别想冲进来!” 木兰花又向那地图望了一眼,她了指落在她自己所庄的地方,然后,迅速地沿着一些街道向前移动着,停在天兴钢铁厂之前。 传音器中仍不断传来高翔的叫唤声,但是木兰花却没有再回答,她将传音器交给了那警官,便跳下了车子,穆秀珍急问道:“怎么样?” “走,”木兰花只简单地回答厂一个字,便向前奔了出去,穆秀珍连忙跟在后面,那警官想去叫她们,可是两人已经奔远了! 那警官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车中,道:“高主任,她们已经来了,我阻不住她们,看来,也没有什么人可以阻得住她们!” 的确,没有什么人可以阻得住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前进,她们两人,贴着墙,向前飞奔着,很快地就奔过了三条街,这三条街可以说是无人地带,但是在奔过了这三条街之后,她们和暴徒接触了,她们看到数以百计的暴徒,完全像疯狗一样地叫着,跳着,搬着木板,抛入一堆正在着火的火堆之中,他们脸的肌肉是扭曲的,看来实在不像是一个人! 她们两人在墙角处停了一停,穆秀珍紧握着拳头,便想冲了出去,但木兰花一伸手,便将她拉注,道:“秀珍,这是没有用的。” “我要冲出去将他们打一顿。” “如果和他们去对打,那么,你岂个是将自己的身份降低到和暴徒一样了么?你看,警员为什么都不用武器呢?就是知道这些人全是喽罗,暴徒是可以收买煽动得起来的,擒贼要擒王!” “可是,任由他们破坏法纪么?” “当然不能,警方一定会采取行动来逮捕他们,判他们以应得之罪的,这些事,应该让给警方人员去做,我们先设法和高翔联络再说。” 穆秀珍强忍下气来,木兰花拉着她,又贴着墙走前了几步,从一条小巷中穿了过去,来到了另一条街道上,她们奔过了那条街,有十个暴徒将她们拦住了。 那十几个暴徒,全是彪形大汉,他们的手中,各握着十分粗大的铁枝,而且,铁枝的一端,全是用机器轧成十分尖锐的。 这些铁枝,可以说是十分厉害的杀人凶器。 这十几个人拦住了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去路,其中一个走前一步,用哑得如同破锣也似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木兰花作了一个手势,不让穆秀珍出声,她十分镇静地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我在自由的土地上,自由地行走,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盘问我?” 那名大汉的面上肌肉扭曲了,木兰花是在和他们讲理,而暴徒们有什么理可说,他们是凶横,残暴的犯罪份子,听到了木兰花正义凛然的反问,他们个个都像疯狗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怪声吼叫了起来,最前面的那大汉甚至扬起了铁枝。 木兰花是极少发怒的,可是这时候,她却陡地发怒了,她的脸色陡地一沉,厉声道:“你想作什么?” 在木兰花严词的指斥下,那家伙却又表现了极度的懦怯,他猛地向后退出了一步,但是他身后的人,却又涌了上来。 暴徒的心理都是一样的,当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胆小得像一头老鼠,但是当人多的时候,就会以为自己是英雄了。 那暴徒又向前连跨出了两步,道:“打你!” 木兰花冷笑了两声,道:“好,你打!” 那暴徒当真悍然地扬起了铁枝向下打了下来! 木兰花身子一侧,一伸手,已抓住了他打下来的铁枝,身子接着一转,将暴徒的手臂扭到了背后,那家伙杀猪也似地叫着,身子也跟着转了过来。 木兰花的双手,立即再向前一送,那暴徒的身子,向前直跌出上,撞进了人群之中,这时,穆秀珍大叫一声,也冲了过去!穆秀珍一冲了过去,暴徒便遭殃了,她双掌外挥,“拍拍拍拍”的声响,立时有两个暴徒,两边面上,都肿了起来。 木兰花身形一矮,也掠身中上,这时,已有几枝铁枝,跌到了地上,木兰花在掠上去之际,双脚连踢,将地上的铁枝,一起踢了起来。 铁枝飞起的高度并不高,大约是离地一尺左右,但是铁枝的去势却十分劲疾,立时有三个凶徒被铁枝砸中了小腿骨,怪叫着跌倒在地上。 穆秀珍这时候,又将一个暴徒像死猪一样地举了起来,用力地将之再向人堆中抛去。那十几二十个刚才还像是不可一世,似乎凭他们就可以占领整个世界的凶徒,这时却尖叫着,像丧家之犬一佯,夹着尾巴,唯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了。 穆秀珍忽然笑了起来,道:“兰花姐,你说得很对,我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这班暴徒,却是‘人不犯我,我就犯人,人若犯找,我就走人’,你看他们走得多快!” 木兰花也笑了起来道:“本来,叫喊得最大声的人,也就是胆子最小的人,而什么事如果必须依靠暴力来推动,也正是这种事快要灭亡的时候了!” 她们两人,继续向前奔去,在击溃了那一小撮暴徒之后,她们又奔出了两条街,已可以看到钢铁厂的围墙和警员了。 这时,虽然又有几十个暴徒,向她们追了过来,但是一看到前面有警员,那些暴徒便站定了,不敢再过来,只是乱叫乱骂。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向两个警员,打了一个招呼,道:“高主任在什么地方?” “在正门!” 木兰花和穆秀珍先来到了围墙下,在围墙上有许多石块抛了出来,但是都没有抛中她们。 等她们到了围墙脚下,石块便抛不中她们。 她们贴着围墙,向前奔着,不一会,她们来到了正门旁边,她们也看到了高翔,高翔领着二十多名警员,正和五六十个暴徒隔着一扇铁门对峙着。 高翔也立即看到了木兰花。 但是木兰花向他作了一个手势,令他不要出声,木兰花的身子又打横了几步,来到了离铁门只有两三尺之处贴墙而立。 由于她和穆秀珍两人,是紧紧地贴墙而立的,所以,在铁门中的暴徒,是看不到她们的。高翔这时,正在对着一个扩音器在讲话。 他的声音,从装在警车上的强力喇叭中传了出来,高翔的声音很哑,俯大声道:“你们都是一批受利用的可怜虫,你们如果再胡作非为下去,是绝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的。你们要立即放下手中的武器走出来!” 回答高翔的劝谕的是一阵嘈杂声,和疯了也似的叫嚷,但是高翔仍然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劝谕着这批暴徒。 穆秀珍十分激动道:“为什么不冲进去?” “刚才那警官曾说,工厂中有暴徒要挟,如果警方展开攻击,他们将放开数以千吨计的钢水,这些钢水,将引起这一区极大的损害!” 穆秀珍道:“那便怎么样?” 木兰花双眉紧蹙道:“如今的局势虽然乱,而且幕后主使者是什么人,也一点线索也没有,但是也可以看到一点头绪来了。全市的暴乱事件虽然多,但主要是在南区,南区暴乱的中心,又是在这家工厂中。在这家工厂中,最核心的部分,当然是控制了两炉钢水的那批人,要寻找这次暴乱的线索,必需要从这一批人着手。” 穆秀珍明白木兰花的意思,她低声问道:“兰花姐,你的意思是,我们进工厂去,去将这一批人打垮,弄散他们?” “是的,核心散了,外围也会散,当然,局势不会就此便立即平静下来,但是今晚的局势,便可以简单得多了!”木兰花一面说,一面又贴着墙向外走去。 穆秀珍跟在木兰花的身边,木兰花不断地向高翔打着手势,告诉高翔,她们将要去做什么,高翔焦急得连连顿足。 可是木兰花的主意很坚决,她们仍然贴墙向外移动,当她们快要转过墙角的时候,高翔实在忍不住了,他向前疾奔了过来。 木兰花停了下来,等着高翔。 可是,当高翔奔到了她的面前之后,她却沉着脸,以绝不客气的语调道:“回去,在情势这样紧张的时候,你怎可能离开岗位?” 高翔呆了一呆,道:“兰花,你们想进厂去?这个工厂已被暴徒占领了,一共有五百多个丧失人性的疯子在内,你们怎能进去?” 木兰花沉声道:“我们必需进去,这个核心的暴动区不解决,今晚的暴乱局势便不容易控制,不要看暴徒凶恶,其实,他们全是色厉内荏的家伙。” “兰花,我不能让你进去。”高翔坚持着。 “你快回你的岗位去。要不然,你别想我再睬你!” “兰花我派几个人和你们一齐去。” “人多了没有用,我和秀珍两个人,去将领头的暴乱份子揪出来,你们再在外发动攻势,那么,暴徒就会被瓦解了!” 高翔叹了一口气,一转身,又呆了片刻,才又向前奔了出去,而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则连忙转过了墙角,来到了工厂的侧翼。 第三章 暴徒的注意力,看来是集中在工厂的正面,在侧翼,显得比较冷清,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停了片刻,木兰花一扬手,一股绳索,“飕”地向上飞起,绳索一端的钩子,钩往了围墙,木兰花首先沿着绳子,迅速地向上,爬了上去,她先探出半个头,向围墙内望去。 她看到在围墙下,约莫有六七个凶徒,正持着铁枝站着,而更多的凶徒,则正如木兰花所料,是在工厂的正门方面。 还有很多凶徒,分别在厂房的各部分高声呼嚷着。 木兰花的身子,轻轻一纵,便已经上了围墙,她伏在围墙上不动,只是想下招了招手,等到穆秀珍也和她一样,伏在围墙之上后。 木兰花才低声道:“秀珍,你看到了没有,只要对付了这六七个人,我们就可以冲进工厂内部去了。” 穆秀珍点了点头。 木兰花道:“我们最要紧的,是要速战速决,我对付四个,你对付二个,我们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甚至不等他们出声,便将他们击昏过去。” 穆秀珍又点了点头,同时,她指了指下面的三个人,道:“这三个人归我,那面在一起的四个人,由你来料理他们。”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跳!” 她们两人手在墙上,用力一按,身子向下,疾落了下去,围墙足有十二尺高,她们在向下跃去的时候,身子是弹了起来的。 所以,当她们落下之际,她们是落进了人丛之中的。 她们突如其来的出现,实在是太以突兀了,是以那七个人根本一点防备也没有。 而当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际,却已然迟了。 穆秀珍比木兰花更早出手,她的身子几乎还未曾落地,双手一伸,便按住了两个人的头顶,将那两个人的头,用力撞碰在一起。 “砰”地一声,那两个人立时昏了过去,而在他们的身子,还未曾倒下去之际,穆秀珍按在两人头上的双手,用力一按,身子又飞了起来,双足猛力踢出! 恰好在这时,在穆秀珍前面的一个人,转过身来,她听到那凶徒被踢得鼻骨析断的声音。 穆秀珍几乎忍不任大笑起来,因为一个鼻骨折断的人,如果继续成为凶徒,那么当他凶形恶相的时候,样子一定是十分滑稽的她身子落了下来,还想去帮助木兰花。 但是木兰花的身手比她更高,木兰花在一落下来之际,双掌齐出,砍向两个人的后颈,两个人一声不出,就倒了下去。 另外两个人,一个拔脚要逃,另一个侧扬起手上的铁枝狠狠地向木兰花砸了下来,可是木兰花的身子,刷地一转,到了那人的背后,用力一推。 那人一个站不稳,跌向前去,铁枝反砸在另一个暴徒的后脑上,那暴徒仆地不起,木兰花再加上一掌,四个人一齐解决了。 穆秀珍向木兰花一竖大拇指,两人迅速地向前,奔了进去,奔进了厂房之中,那厂房中空荡荡地,并没有人,她们穿过了那厂房。 在将要奔出厂房之前,她们在门口停了一停,然后,将门拉开了一道缝,向外看出,那门的外面,是一个小小的空地。 空地上,有二十多人聚集着。 一个很瘦削的人,正在挥臂狂叫,道:“我们不必怕,我们一点也不必怕,我们是有支持的,知道么?强而有力的支持!” 那二十个人一齐叫了起来,附近的厂房中,也有人相呼应,看来声势倒也可以算得浩大,那人口沫横飞,道:“所以,我们一定成功的。” 有一个人问道:“我们成功?成功什么?我们不是要尽量破坏么了这也是你说的。” 那人有点恼羞成怒,道:“你少废话!” 有几个人笑了起来,那人怒道:“你们再笑,就领不到钱,听命令的,可以加倍付给,我们有大量的钱,但是给听命令的人!” 哄笑声停了下去,木兰花低声道:“秀珍,这人一定是领导者了,这些暴徒原来全是收买的,那就更好对付了!” “对,受收买的要比受煽动的容易对付得多了,我去抓住他再说!”穆秀珍伸手要去拉门,但木兰花摇了摇手,道:“别忙!她后退了两步,四面一看,向一只木箱奔了过去。那木箱中全是各种各样的大小不同的零件,螺丝等物,木兰花向穆秀玲招了招手道:“将这箱东两向他们倒去,然后,我们一齐扑向里头的那人!” 穆秀珍高兴地点着头,两人抬起了那只木箱来,那木箱中的物件,至少有二百斤重,普通两个女人是绝对抬不起来的。 但是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却不同,她们全是受过严格的中国武术,和日本,西洋式训练的人,是以她们抬了起来,并不觉得十分费力。 她们轻轻地打开了门,将那只木箱扬了扬,突然向外泼去,满箱子的铁器零件,“哗”地一声,向人群中倒了下去。 那一大群人,狼狈得如同被人抛翻了窝的蟑螂一样,怪叫着,向外窜逃了出去,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双双向前扑了出去。 她们的扑出之势是如此之劲疾,那人见势不佳,想要逃走,如何还来得及?一边一个,两人已将他牢牢地挟住了。 那人大叫道:“你们快来1”木兰花冷冷地道:“你叫他们来,等于是和你自己过不去。” 这时,穆秀珍的右拳,抵在那凶徒的背脊上,用力转了一转,那凶徒痛得怪叫了起来,四周围暴徒越聚越多,但却没有人上来。 才兰花取出了手枪,向天连放了三枪! 凶徒一阵混乱,只听得工厂之外的警员,呐喊起来。 铁门立时被攻破,没有人下命令,凶徒要放出钢水的威胁,也成了空话。 一部分歹徒逾墙而逃,大部分的歹徒,都被逮捕。 高翔是一身当先冲进来的,木兰花将那人交给了高翔,道:“这个是核心份子之一,千万不可让他走脱了!” 高翔押着那人,将之押上了单独的囚车。 凶徒四下溃逃,再加上警方的行动,暴乱的局势,已被控制了,但是谣言却更加多,许多印好了的传单,在街道上被到处散发! 传单上,全是些最煽动人心的谣言! 这些谣言,在市面上飞传着看,表面上看不出情形如何,但实际上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却是谁也难以预料得到的。 当午夜过后,市区可以说完全恢复宁静了,警员仍在街道上巡逻戒备,高翔、木兰花和穆秀珍,则回到了警局之中。 他们来到了特别讯问室,那个被木兰花所擒的人,正在两个警员的监押下,坐在一张椅子上,一盏强烈的灯照射着他的脸。 高翔一走了进去,一个警官便已将一张口供记录交到了他的手上。高翔接了过来一看,上面是空白的,连“姓名”这一项下,也没有填上去。“主任,他什么也不肯说。”那警官补充了一句。 高翔点了点头,走到那人的面前,停了下来。 在强光灯的照射之下,他可以清楚地看清楚那人脸上的每一个毛孔,而他也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这人的每一个毛孔之中,都散发着疯狂的气息,他实在是一条疯狗,而不是一个人! 试想,哪里有一个人,会去肆意破坏过百万人的和平生活的? 高翔伸手在桌上轻轻地敲着,强忍着心头的厌恶,道:“你已经被捕了,你下定决心想破坏法律,但你和你的同伙,都将在法律前面,碰得头破血流,过百万人要求和平生活的决心,是一股无形的,但也绝攻不破的力量,你愿意供出一切来么?” “哼!”那人悍然地扬了扬头。 “如果你不说,由于你犯法的证据确凿,你是一样要判罪,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你不要以为警方会对你们束手无策,我可以告诉你,警方根本不需要你的什么供词,一样可以将暴乱的最高主使人,从阴暗的见不得人的角落中揪出来的!” 高翔讲完之后,那人疯狗也似的脸上,现出了惊惶的神色来,但是却随即消逝,高翔将这种情形看在眼中,心内不禁冷笑。 应付各种各样的犯罪份子,原是高翔的职业,高翔也熟知各种各样的犯罪份子的心理,他自然明白,当一个犯罪份于在强光灯的照射下,越是装出什么英雄烈士的姿态来,实际上,他的内心,却越是懦怯。但如果这时硬去追问供词,他可能不会说,但若根本不将他当一回事时,他就会爬着来求你,将一切都讲出来了! 是以高翔站了起来,一挥手,道:“不必问了,将他带回去,先拘留起来再说!” 两个警员,一边一个,将他挟了起来。 那人果然颤声叫了起来,道:“什么?连问都不问,就想落案么?我要抗议,你们这样对付我,我要抗议到底了!”他叫到后来,有点声嘶力竭了。 “先生,”高翔冷笑着,“不是我们不问你,是你不肯说,现在我也不耐烦一点一点地来问你的口供,你先回去想一想,什么时候,你准备将一切都讲出来了,你可以要求见值日警官,将一切都讲给他听,现在你怪叫怪吠,有什么用?” 那人被高翔一顿话,教训得垂头丧气,被两个警员挟了出去。 高翔转过身来,听得木兰花在叫他,道:“你来看!”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自一进询问室之后,便一直站在另一张桌子之旁,那桌子上也亮着一盏灯,桌上放着一些零星的东西,一卷传单,和一只烟盒,这全是在那人身上搜出来的。 木兰花叫高翔的时候,她的手中正拿着这只烟盒,而且,已将烟盒打了开来,可以看到盒中的乾坤了。高翔一转过身来,自然也看到了木兰花手中的烟盒。 他急步向前走出了两步,“啊”地一声。 木兰花并不知道高翔早一晚上,已经从一个坠楼者的遗物中,看到过这样的烟盒的,她略抬了抬头,又注视着这烟盒,语调十分沉重,道:“高翔,这件事,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得多,你看这个,是无线电传真和对讲的混合仪器,制造得如此精巧,显然这个集团,是有着彩其雄厚的势力的!” 高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木兰花的话,同时,他也想告诉木兰花,在这一只烟盒上,他已经得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了。 但是高翔还未曾开口,木兰花已然仰手在那萤光屏之旁的几个掣上,次第地按了下去,而声音,也突然传了出来。 那是一阵大笑声,听来十分洪亮。 穆秀珍和高翔两人,都为股突如其未的大笑声吓了一跳,但是木兰花却还是镇定地站着。 在不到两寸萤光屏上,这时,闪着耀眼的线条,那笑声还未停止,木兰花已然道:“我想,你现在可以听到我的声音了?” “我早就可以听到你们的声音,”那语音自盒中传了出来,“你大概就是木兰花了?如果你还想活下去,那赶快离开本市!” 木兰花淡然一笑,道:“你是在恐吓我?如果你有足够的力量,你大可以来对付我,如果你根本没有力量对付我,恐吓我又有什么用?” 那声音房声道:“木兰花、高翔、穆秀珍,你们三人听着,如果你们胆敢插手干涉我们的行动,那你们是在自讨苦吃。” 穆秀珍大怒,厉声道:“放屁,什么叫插手干涉,你们作奸犯科,警方自然要管,自然要使你们受到法律的制裁!” 那声音不再说什么,只是发出一阵阵阴森的冷笑声,高翔一伸手,从木兰花的手中,将那只盒子抢了过去,放在桌上。他立即又向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作了一个手势,三人一齐向外退了出去,一面退,高翔解释道:“这盒子,可能受遥程无线电波控制而爆炸——”高翔才讲到这里,“拍”地一声,那盒子已经炸开来,但是爆炸的程度,十分轻微,只是炸毁了盒子的本身,而且不是真的爆炸。 他们三人在门口呆了一呆,木兰花叹了一口气,道:“本来可以根据无线电波发射的方向,利用仪器侦察到这个犯罪组织的所在地的,但现在,线索又断了。” 高翔“嗯”地声,道:“线索未必完全断了,这种盒子,在早一晚,我已经看过一次,兰花,你且跟我来,我详细讲给你听!” ※※※ 在高翔的办公室中,高翔将那个坠楼者的一切,向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详细解说了一遍。这个神秘的坠楼者,本来只不过是可疑而已,但如今,因为那一只“盒子”,已知道死者是和暴乱的小头目是有关连的,事情显得更严重了。 在高翔讲完了之后,一个警官开动了幻灯机,在一幅墙上出现了画面,第一副相片是那人坠地处的现场,相片是彩色的,地上还有着殷红的血迹。 第二幅照片,则是仰角拍摄的,那是两幢大厦中间的一个夹缝,这张相片,拍得十分有艺术意味,但是警方人员拍摄这张照片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去参加沙龙。 高翔手持着指挥棒,指着那照片,道:“专家的意思是,这个人至少是从一百二十尺以上的高空掉下来的,所以,十二楼以下,我们可以略而不顾,这个人既然落在这条巷子中,那么他一定是从这幢大厦中掉下来的,而且他落下的窗口,一定是临巷子的一面的。” 高翔讲到这里,顿了一顿。 木兰花沉思了片刻,道:“也有一个例外的可能,那人也可能是从这两幢大厦中任何一幢的天台上跌下来的是么?” “有这个可能,但是我认为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这人的服装整齐,而且他的手中还捏着那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不是一个人在大厦中,而更可能是在一个会议中被人推下来的,这种秘密会议在天台召开的可能性较少,因为本市的直升机交通,已然十分发达,随时可以破人发现的。” 木兰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高翔对案情的分析,十分合理,他的结论,也是具有极强的说服力的,穆秀珍首先叫起好来,道:“高翔,那我们快展开行动!” 高翔转过头去,望着木兰花。 木兰花沉默了半分钟道:“我也赞成立即采取行动——虽然我不认为这次行动会有什么收获。” “兰花,”高翔问:“难道你认为我的分析不对么?” “你的分析很对,但是除非那犯罪组织还未曾发觉那坠楼者是连同这样一具仪器一起落下去的,他们既知道有一具同样的仪器,落在我们的手中,他们还会不立即撤退么?”木兰花缓缓他讲着。 “但我们立时采取行动,也是有用的。” “对啊,我们至少可以得到一些资料,”穆秀珍唯恐木兰花不赞成采取行动,“他们就算撤退,总有点线索留下来的。” “对,我也正是这个意思。”木兰花同意。 高翔已伸手按下了对讲机的掣,道:“通知各科的负责警官,准备行动,各部门的人员,都准备随时待命,作一次大搜索行动!” ※※※ 二十分钟之后,八辆警车,驶到了两幢大厦的附近,停了下来。 两辆警车上的警员,立即跳下车,他们有的控制了大厦的电梯,有的则控制了楼梯的出入口。 那两幢大厦便在繁盛的商业区,在白天,是十分热闹的,但这时,已是午夜过后了,却是十分冷清,大厦的管理处人员慌张地迎了出来,当他们知道那是警方采取突击行动之际,他们立即将各层的锁匙,完全交了出来,以协助警方。 警员分两路上楼,一路是升降机,一路则由楼梯上去,高翔率领的警员,先搜查人边的大厦,木兰花和穆秀珍则在左边的大厦搜寻。 从十三楼开始,一层又一层的房门,全彼打了开来,这两幢大厦中,几乎是各种商行,洋行的办公室,毫无例外地是空无一人的。 木兰花和高翔之间,不断地用无线电对讲仪联络着,他们逐层地向上搜索着,当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领着警员,来到了十六层的时候,她们发现,十六层全部是由一家挂着“五湖贸易公司”招牌的机构所占用的,而且,和其它几层不同,一出电梯,走廊上就有两个人持着鸟枪守着。 警方人员的突然出现,使得这两个手持鸟枪的汉子愕然失措,木兰花冷冷地向他们打量了一眼,一个警官已上前去,将他们手中的鸟枪夺了来。 那两人大声叫道,“什么事?什么事?” “搜查!”警官回答,“这是搜查令。就是你们两人在么?里面还有什么人?” “晚上,里面哪里有人?” “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公司的买卖大,经常保存着大量的现钞,所以每天晚上,都有人当更看守的。”那两个大汉从容地回答着。 穆秀珍一路查上来,一个人也没有看到,心中正在不乐意,一见到有人,大是兴奋,在那两个守卫的身边,绕来绕去。 可是,她却又不能无原无故地出手去招惹人家的,因之仍然感到此行十分乏味。而木兰花则已持着枪,打开了大门。 木兰花感到这一层由“五湖贸易公司”占用的楼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的感觉,使人感到这里一定有重大的秘密。 木兰花的这种感觉,并不是凭空而来的。 首先令得她有这种感觉的,是那两个看守的人。 一家贸易公司,有必要因为“现金太多”,而雇用两个看守人么?这个理由,在那两人看守人看来似乎顺理成章,但是事实上,却是不成其为理由的。 谁都知道,现代的商业上,大笔数字的交易,几乎全是在银行中划帐,很少采用现金交易的,那么,这家公司,又何来多到要人看守的现金呢? 其次,当木兰花用大厦管理人给她的钥匙去开“五湖贸易公司”的门时,却发现锁和钥匙是完全不对头的,也就是说,锁是被换过了的。 这至少证明了这家公司多少有一点不可告人之处,要不然,何以连锁都换去了?木兰花终于打开了门,她是用百合匙将门打开的,而在开门的过程中,她自然也可以知道,门锁的制作十分精巧。 如果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是打不开这柄锁的。 所以,当锁被打开了之后,木兰花并没有立即进去,而转头向身后的穆秀珍低声道:“秀珍小心些,我看这里有古怪。” 穆秀珍点了点头,从一个警官的手中,取过一柄手提机枪来,对准了门口,以备一什么动静,她就可以先发制人! 她用枪指住了门口之后,大声道:“行了!” 木兰花转回头去,握住了门把,用力向里一推,门被推了开来,门内一片漆黑,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第四章 而事实上,这里虽然高,也不应该黑,因为不但天上有月光,而且对面的大厦上,有着巨大的光管招牌,光线是应该可以照射进来的。 但是,门打开了之后,却是一片漆黑。 为什么会黑成这个样子呢? 木兰花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即进去,只是想着。 十五分钟之后,由楼梯包抄上来的一队警员,也到达了十六楼。他们在登高了十六层之后,尽管他们全是体格一等的壮汉,也不免喘着气。 带着这一队,二十名警员的是一名年轻的警官,他觉得今晚能够和大名鼎鼎的女黑侠木兰花在一齐行动,实在是莫大的光荣,是以他的心情,十分兴奋。他率队到了十六楼之后,看了一看,走廊中一人也没有,“五湖贸易公司”的牌子还挂着,这一家公司,占据了整个十六楼。这位王警官自言自语,道:“这家公司的规模可算不小,木兰花他们,已经查完这里了么?” 他一挥手,又上了一层楼,那是十七楼。 可是,十六楼上却也是十分静,像是木兰花也已经查过这里了。王警官呆了一呆,又向上走去,上面已是天台了,等到他走上楼梯的时候,天台的门却锁着。 王警官不禁呆住了,他们罩然是分了两路上来的,但是在上来之前,他们却是约好了,在这大厦的顶楼会齐,然后再一齐下去的。 可是如今,他们人呢? 木兰花,穆秀珍和她们率领了二十个警员呢? 他们二十二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若是说,二十二个人,居然会突然失踪,这实在是太荒诞的事情,王警官取下了无线电对讲仪,按下了掣,道:“九号车注意,我是王警官,九号车注意,女黑侠可是收队了!” 他按过了掣,立即得到了第九号警车上的回答,道:“没有,他们上了去之后,我们一直注意着升降机,升降机上了顶楼之后,未曾下来过。” 王警官真的呆住了,他开始感到事情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不可思议的发展,升降机停在顶楼,那表示木兰花他们,是到达顶楼了的。 但如今,他就在顶楼通往大台的楼梯上! 而且,大台门锁着,他们当然不在天台上。 他们不在天台,自然是回去了,升降机还在顶楼,他们是走楼梯下去的?然而上警官带一队二十个警员,却正是从楼梯走上来的。 木兰花他们二十二个人,并不是二十二只蚂蚁,而且,这二十二人中,也不会有一个是会有隐身法的,所以,他们如果是从楼梯走下去的,自己是一定可以遇上他们的,但如今的事实是:没有遇上那么,他们上哪里去了呢? 王警官的手,有点微微发抖起来,但是他毕竟是一个久受训练的优秀警官,他知道在这样情形下,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一面立即下令,命令那二十个警员,全力戒备,到各层去仔细搜索,一面又发动了无线电对讲机的掣,道:“九号警车,我是王警官,替我转接高主任,快,替我转接高主任。” 不到二十秒钟,他便听到了高翔的声音,道:“王警官,什么事?你们的一组,可是已有了发现了么?兰花呢?我这里没有发现。” “高主任,”王警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能使自己的声音,听来不致发抖,“高主任,我率领二十位兄弟,从楼梯直上顶楼,可是……可是……可是我一直未看到从电梯上来,由木兰花小姐率领的那一组人,他……他们似乎已不见。” “别胡说,他们一定收队了。” “不,升降机一直停在顶楼。” “他们当然由楼梯下去的。” “不可能,我们一直从楼梯走上来,断然没有遇不到他们之理的。”高翔的声音,停了片刻,道:“那么你现在干什么?” “我已命令我那组警员去逐层搜查了!” “继续搜查,仔细搜查!”高翔命令着。 事实上,高翔不但命令王警官继续搜查,而且他自己,也立即带着六十名警员赶到,在这幢大厦中,进行了自上至下,逐层搜查。 搜查工作足足进行了三个小时,每一间房间,每一个隐蔽的地方都搜查了,天台的门也被打了开来,天台上显然一人也没有。 他们要找的并不是一个人,而且,要找的也不是一群迷了途的孩子,他们要找的,乃是二十名久经训练的,干练警员,和两位大名鼎鼎的女黑侠! 可是,在历时三小时的搜索中,他们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也没有,这是一幢高楼大厦除了管理处的五个职员之外,整幢大厦一个人也没有!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驻守在地上的警员,眼看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是带着二十个警员,由升降机上去的,升降机先停在十三楼,然后,逐层上升,直到顶楼,而他们二十二个人,在上去之后,就未曾下来过,他们上哪里去了,整个消失了么? 整个事件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令得执行任务的警员,人人的脸上,都不禁现出惊惶之色来,而当他们终于又齐集在天台上的时候,已是清晨五时,东方已然现出鱼肚白来了。 在过去的三小时当中,高翔近乎疯狂似地在每一个地方找寻着,他早已解开了领子上的钮扣,由于过多的汗水,他的头发也披散下来。 这时,当他站在大台上,迎接着朝曦之际,他的脸色是惨白的。 他的神情,像是刚登过阿尔卑斯山顶峰一样地疲乏! 五个警官,站在高翔的身边。 这五位警官的神态,也不比高翔好得多少。 高翔任由额上的汗一滴一滴地落下来,不去抹拭,这简直是一件没法交待的事件,二十二个执行任务中失踪,其中包括木兰花和穆秀珍在内! 这件夫踪事件,是无法遮瞒的。 因为造成这件失踪事件的一定是敌人,只不过无法知道敌人是用什么方法,以及在什么地方造成这一次失踪事件的而已。 敌人当然会大肆宣扬这件事情的。 而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那就会大大地打击了警方的威信,而大大地提高了暴徒的气焰!这是一个极其不幸的事件! 高翔也呆了许久之后,才叹了旧气。 直到那时,一个年老的警官才道:“高主任,如今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敌人的总部,一定是在这里。” 另一个警官道:“我们展开周密的搜查!” 还有一个警官道:“我们可以从这座大厦建造的图样着手。彻底搜查这座大厦的一切可疑之处,一定要找出线索来!” 高翔点了点头,道:“只好这样了!” 这时,太阳已经渐渐地升了起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新的一天,也是混乱之极的一天。 果然不出高翔所料,警方人员连同木兰花姐妹失踪的消息,已飞一样地传了开去,警方的威信大受打击,不明所以的市民,在暴徒的煽动下,自然讪笑着警方的无能。 金价旺涨,形成了抢购潮,估计在金市场开市后一小时,成交的金子,已达到四万两的巨额数字,而且,涨幅还在上升。 暴乱仍在四处发生着,警方人员全部出动,有许多过份敏感而胆小的人,对本市的前途,开始表示怀疑。 而高翔则一直在那幢大厦中进行着搜索工作。 可以说,从来也没有一幢大厦,在建造成之后,曾受到过这样严密的搜查的,但即使是如此严密搜查,也直到向有关部门,要来了大厦建筑的全部蓝图之后,才有了一点头绪。 首先,高翔发现一个秘密,这幢大厦的业主,原来就是五湖贸易公司,而大厦建造蓝图之所以难于寻找,那是由于承建的建筑公司,在大厦落成后不久的一个晚上,忽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不但总工程师等人全部死亡,一切档案,也全部毁去。 如今,高翔所得到的那一份蓝图,是当年承建商交给工务部门的副本,这种副本,循例是要退还给建筑公司的,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退回。 就在这个蓝图上,高翔又发现了第二个巨大的秘密,这实在是十分令人震惊的,因为这幢大厦的第十六层之下,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承轴,承轴之上,有着六十枚直径达两尺的钢珠,由于有这样一个承轴,使得大厦的十六十七两层,是可以旋转的! 不但是如此,而且,高翔更发现蓝图上,第十六层的天花板,和第十七层的天花板,都可以移动,也就是说,通过操纵,在第十六层上,就可以看到天空,而第十六层的地板,有一部分又可以斜斜向上翘起,形成一个快速的飞行弹道。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已不在有疑问存在了,木兰花、穆秀珍和那二十个警员,一定是突如其来,被人制服,上了高速的无声飞机,从弹道中弹射出去,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由于这种飞机,是由弹道发射的,快疾之极,再加上绝无声音,当然不为人所知了。 高翔在弄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立时围住了五湖贸易公司,但是这间公司的职员,虽然有近两百人之多,却没有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 高翔更进一步查到,一切的控制钮,全在董事长室中,董事长公开的姓名,叫作上雄,究竟他是什么身份的人,也是莫明其妙。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高翔心中的苦痛,实在是难以形容的,他暂时行使警方的权力,封闭了这幢大厦的最高两层,一方面向军事机构和机场方面查询,在这段时间中,可有发现可疑的飞机在雷达网上出现。 但飞机显然是一离开了弹道便飞入高空的,所以并没有任何记录留下。 第二天,敌对国家的报纸,喧腾著有二十名警员“投诚”的消息,甚至还有照片刊出,便就是没有木兰花和穆秀珍的下落。 一连几天,暴乱不已,高翔不眠不休地应付着,暴乱被渐渐地平,急了下去,但秘密党的目的,也已达到了,这几天中,黄金市场的波动之大,无以复加,操纵金市场的价格方面的人,估计至少赚进了三百万美金之后! 在暴乱稍俄之后,高翔也得到了外交部门的消息。 通过外交部门去获得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消息一事,是方局长和高翔两人,采取主动进行的。木兰花姐妹,是和那二十个警员一起失踪的,如今,那二十名警员,已到达了敌对掴家,而被宣传是“投诚”那么,木兰花和穆秀珍当然也在敌对国家之中了。所以,方局长和高翔两人,才通过了外交部门,去查询她们两个人的下落。但是得到的回复,却令得他们十分沮丧。 因为对方的回答是:根本未曾见过这两个人! 对方的一口否认,使得事情的严重性增加了,同时,也可以想像得到,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处境,一定极其恶劣! 也正由于联想到了这一点,高翔好几次向方局长提出要求,要求单独潜入敌对国家去,去寻找木兰花姐妹的下落,但是都被方局长制止了。 方局长并不是不想知道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信息,而是他同时也知道,如果高翔潜入对方的土地,那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所以他才竭力阻止高翔的前往的。 又过了几天,市面上已经恢复平静了,高翔也得到了近十天才来首次的休息,他什么地方电不去,只是来到了木兰花的住所。在小花园上的一张帆布椅上,躺了下来,望着蓝天白云,听着远处传来的海涛声,他心中不住地在叫着木兰花的名字。 木兰花究竟在哪里呢? 这还得从那天晚上开始说起。 那大晚上,在那幢大厦的十六楼,当木兰花推开了门,发觉眼前一片漆黑之际,她犹疑了一下,在她身后,穆秀珍和那二十个警员,也一齐向前走来。变故的发生,是突如其来的,即使像木兰花那样机智的人,事先也完全无法知道。突然,自漆黑的门内,射出了一大蓬蒙蒙的雾来。 那一蓬雾,迅即迷漫了整个走廊。 而在走廊中的那二十名警员,木兰花姐妹,以及那两个看守员,都在十秒钟之内,向下倒去,他们被那阵强烈的麻醉剂化成的雾迷醉了。 而几乎是立即地,在门中,冲出了近六名汉子来,这六个人,他们都是戴着防毒面具的,他们以极快的手法,将所有的人都抛了进去。 一进那扇门,便是一个大厅,六架弹道飞机,已然停在大厅上,A一号正在指挥着,他沉声发着命令:“将所有的人全塞进飞机中,将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放在我的座驾机中,准备行动——”服从他命令的六名汉子,动作异常快疾,很快地就将所有的人弄进了飞机,然后他们也爬进了飞机,坐在驾驶座上。 十六楼的天花板向外移去,接着,十七楼的天花板也向外移去,现出了天空,然后,弹道慢慢地斜了起来,六架飞机,次第升空。 这六架飞机升空之际所发出的只是“嗤”地一声,而且一升空之后,立时便没入高空之中,是以在地面的警方人员,完全不知道有了这样的变故。 而等到飞机升空之后,A一号方用无线电控制,使得那幢大厦的最高两层恢复了原状。等到恢复原状之后七分钟,王警官才率领着另一批警员,由楼梯到达了第十六层,那时,早已一点痕迹也没有,而且连麻醉药的气味,也被特制的风机吹散了。 若不是高翔在工务部门得到了大厦的蓝图,他可能永远不知道这批人是如何离开这幢大厦的了。 飞机在起飞后二十分钟,速度渐渐减低,开始降落。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这时仍未曾醒转来。 她们醒转来的时候,是飞机降落后的半小时! 飞机是降落在海中央的一座小岛上,这种最新型的弹道飞机,有着垂直下降的绝佳性能,因之那小岛上的机场,看来只是山崖之旁的一片平地而已。 在六架飞机次第下降之后,从一个大岩洞中,立时驶出了一辆极大的卡车来,那卡车有点像铲泥车,自车头伸出来的一块巨大的平板,将飞机铲了起来,送进岩洞之中,六架飞机,全被送进了岩洞,在外表上看来,这个小岛完全是一个荒岛。 但如果一进岩洞,就可以发现里面别有天地! 那岩洞的入口处,有着看来几乎完全是天然屏障一样的石门,当飞机和车子全部隐没了之后,石门合拢,使得岩洞看起来十分浅窄。 但实际上,在石门之后则是一个极大的大洞。 那大洞绝对是天然的,因为人类的科学虽然进步,要在山腹之中,开上那样一个大洞,那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一件事。 在那个大洞中,不但停着刚才被拉进来的六架飞机和那辆车子,而且,还有许多水陆两用的车子,以及一艘汽垫船。 岩洞的另一端,可以听到水声,在岩洞中看来,那像是一个水潭,但从水势起伏的情形来看,这个水潭,当然是可以直通大海的。 在广大的岩洞左端,是一条窄狭的通道。 这时,在通道口处的石门移开,一群人齐奔,奔了出来,而A一号也推开了飞机的舱盖,跨下了飞机来。奔出来的一群人,一见到了A一号,立时举手为礼,A一号吩咐道:“快替我联络柏克部长,这二十个警员,将他们分别看守起来,两个女的,一齐囚在特别囚禁室。” 领头的一个连连答应,可是在A一号讲完之后,他却道:“A一号,联络柏克部长一事,我看已经不必要了,因为——”那人才讲到这里,自A一号的目中,已然射出了极其可怕的光芒,令得那人打了一个冷战,忙道:“因为,因为柏克部长已经来了。” A一号呆了呆道:“是么?什么么时候到的?” “十分钟之前。” A一号“唔”地一声,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走进了那狭窄的通道之后,他站立着不动,地上的自动传送带,将他斜斜向上送去,到了另一个岩洞之前,他才一步跨了过去。 那岩洞中放着几排椅子,他才跨进去,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便已站了起来。那三个人,正中的一个,身形瘦长,全副军装,胸前挂满了勋装。 而在那位将军身后的,则显然是他的随员。 A一号略停了一停,他心中在想:柏克部长这时突然来到,是为了什么呢?柏克部长可以说是秘密党的靠山,秘密党这次发动暴乱,制造谣言,以扰乱、操纵黄金市场最大的王牌;便是扬言敌对国家将发重兵前来进攻,要有战争发生。 而柏克,则正是这个国家的情报部长。 这个小岛的一切,虽然全是通过柏克部长,得到了这个国家的资助而建立的,但这里却是秘密党的总部,A一号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他对于柏克部长事先全然不通知自己,而闯进了秘密党总部一事,心中觉得十分不舒服,几乎要发作了起来。 但是,他略一考虑,自己还有太多要倚仗对方的地方,这时发作出来,并没有多大的好处,是以他又堆下一脸阴森的笑容道:“欢迎,欢迎!” 柏克部长却十分不高兴,“嗳”地一声,道:“你可知道,我的潜艇驶进来时,受到了四次阻拦,你的部下,几乎不许我进来!” “这是难怪他们的,将军阁下,你其实应该先给我一个通知,由我下达命令,那么你就可以通行无阻了。”A一号解释着。 柏克部长的面色难看之极,他突然抬起脚来,一脚向一只茶几踢去,将那只茶几踢翻,叱道:“放屁,你是什么意思?” A一号的面在也变了,他道:“什么意思?这里是秘密党的总部,将军阁下,是不是?” “不错,可是秘密党的一切,全是在我国一手培植下建立起来的,现我来,就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柏克将军取出了挟在胁下的指挥棒,向A一号指了指,棒尖几乎碰到了A一号的鼻尖,然后才道:“我来通知你,秘密党从现在开始,已纳入我国情报部的管辖范围之内,代号是海外第一行动组!” A一号的面色,白得简直如同浮尸一样,他沉声道:“我反对,这是不合理的,秘密党虽然接受你们的资助,但是我们之间,一直只是平等的合作关系,而不是互相隶属的关系。” “不错,以前是,”柏克将军傲慢地,“但现在,这个关系有改变的必要了,事情已发展到我们需要直接指挥的程度了。” A一号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道:“柏克将军,你看到暴动已被发动起来,你们可以因此而得到极大的利益,是以要过桥抽板了,是不是?” “你讲话措词要小心些,我们全然没有这个意思,”柏克将军冷笑着,“隶属于本情报部的海外第一行动组,将以泰勒中校为组长当柏克将军讲到这里的时候,他身后一个身形高大的军人,向前走出了两步,A一号这时,气得几乎要昏了过去!改组后的秘密党,就算仍是由他来当首领,他也是极其不愿意的事情,更何况还轮不到他,但他是一个极其阴险深沉的人,这时,他在外表上看来,反倒镇定了许多,柏克将军又道:“而你,梁先生,你可以领少校衔,任副组长!” A一号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但是,在他眯成一道缝的双眼中,却迸出凶狠无比的光芒来,这正是他遭遇了困难,而已决定要以极凶狠的手段来解决敌人的习惯。 然而这时,他却不能贸然发动,因为他是一个人进来的,而柏克将军这方面,却有三个人,除了泰勒中校之外,还有一个人,正用十分阴森的目光注视着他,而那人的右手,则犹在裤袋之中,裤袋隆起,显然他的袋中,有着立即可以致人死命的武器在。 第五章 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他如果突然动手,那是非常之吃亏的,是以,他不动色,反而道:“那实在太好了,泰勒中校,请你多多指教。” “你接受任命了?”柏克将军问。 “当然接受了。”A一号耸耸肩。 “那么很好,这里的一切,以及原来秘密党的一切业务,泰勒中校都会逐渐接手办理的,你,立即跟我回去,去接受训练。” A一号听到这里,真正呆住了。 他自己以为自己可以算是手段最阴险毒辣的人,但是对方的手段,却比他更毒辣,他就算失去了秘密党的一切,那也不要紧,他可以再和需要他的大集团或是国家勾结,重新再建立一个和秘密党类似的组织,他可以东山再起。 可是如今,对方却要他立即去接受训练! A一号乃是何等精灵之人,他焉有不知,所谓“接受训练”也者,正是囚禁的代名词,他如果跟着柏克将军前去,那是绝无翻身的机会了! 刚才,A一号还可以暂时隐忍一下,试图设法,但这时候,他实在已没有考虑的余地了,因为他已没有法子再退一步,再退一步,只有听凭别人宰割了! 他当然是有所顾忌的,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一切顾忌,也都变成只是次要的问题了,他当真城府极深,在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仍然不动声色,反倒伸出手去,道:“这样说来,泰勒中校,我们才一见面,便要分手了?” 泰勒中校一副傲然不屑的神态,道:“是啊,希望我们可以再见。”他老大不愿意地伸出手来,和A一号握了握手。 在泰勒中校伸手出来的那一刹间,他是绝想不到十秒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的!A一号一握住了他的手,五指一紧,将他向怀中用力一拉! 泰勒中校一个站不稳,已向A一号跌了过去。 A一号的动作,快到了极点,就在泰勒中校向前跌来,还未曾站定脚之际,他又猛地一推,将泰勒向外,推了出去! 泰勒是被推向柏克身后的一个人跌去的。 正如一号所料,当泰勒向那人跌去之际,枪声响了,枪声只是“扑”地一声响,也正如A一号所料,中枪的是泰勒。 第三步,事情的发展,也和A一号所料的没有多大的分别,那人见一枪射中了自己人,呆了一呆,柏克已伸手去拔枪。 但是A一号却已制了先机,他整个人飞了起来,双足一齐踢向柏克将军的下颚,将柏克的整个身子,踢得向后仰去。 柏克的身子,撞在另一人的身上,两人的头部,恰好撞在一起,他们两个人,一齐昏了过去,倒在地上,最后,当A一号落地之时,他已不需要再发动什么攻击,他已然暂时取得胜利了。 枪声,打斗声,虽然不是怎么惊人,但也惊动了别的人,那个瘦子立时推门进来,道:“A一号,发生了什么事情?” A一号这时,已完全镇定了下来。 也因为他已完全镇定了下来,所以,他也开始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是一直以这个国家作靠山的,但如今,他却击昏了柏克将军——但是,他随即想到利用这严重局势的办法了,柏克将军的姐夫,就是那个国家的独裁元首,柏克也正是借着这个裙带关系,才能出任该国情报部长的要职,柏克还没有死,自己只要控制住柏克,就还可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索性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他一想到这里,便沉声道:“没什么,只不过发生了一点意外,通知重要的党员——区负责人以上的党员,在会议室集合,听候我的训示,同时,不论有什么潜艇,船只接近本岛,一律警告不得驶近,不接受警告的便展开攻击。” 瘦子向地上一死二昏的人看了一眼,似乎也有些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连忙道:“首领,这事情如果应付得不好——”A一号打断了他的话头,道:“我已有了主意,只要这个舅爷将军不死,我们就可以要挟他们,继续对我们作支持。” “瘦子笑了一下,道:“而且我们可以更不受牵制了!” A一号道:“吩咐兄弟进来,将柏克单独囚禁,加倍小心地看管,如果让他走脱了,连锁负责,你可明白了么?” 瘦子忙又道:“是!” A一号望着昏过去了的柏克将军,他的口角上,现出一丝狞笑,他可以大开拳脚了,他可以直接在黄金市场中得到好处,他还可以向柏克将军的国家敲一笔巨款,他估计可以得到一千万美金,甚至更多的利益,那么,秘密党的组织,可以大大地扩展了! ※※※ 柏克将军和他的随员昏过去的时候,也就是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醒过来的时候。她们当然绝不知道在她们昏过去的时候,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们两人是同时醒过来的。 一有了知觉之后,木兰花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翻起手腕,看了看表,距离她昏过去的时候,还不到一个小时! 她转过头去,看到穆秀珍已从地上站起来了,正在打量着四周围,道:“兰花姐,这里是一个岩洞!我们怎么会到岩洞中来的。” 木兰花也从地上站了起来,道:“现在,距离我们昏迷的时候,已过了一小时了,现在的交通技术,可以在一小时之内,将人送出去几百里了。” 穆秀珍吃了一惊,道:“兰花姐,你是说,我们已不在市区了?我看不可能,他们是什么法子将我们载运出来的?” 木兰花并不出声。 她并不是不想回答穆秀珍的问题,她只是觉得无从回答了。 因为她和穆秀珍一样,也是在昏迷了一小时之后,刚醒过来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她的头还十分疼痛沉重,是以她一面踱着步,一面用大拇指按着她的太阳穴,令得头脑清醒了些。 在她踱了一个圈之后,她已经将处身的环境打量好了。 那的确是一个岩洞。 木兰花还可以断定,这个岩洞是天然的,她是一个各方面的知识都十分丰富的人,她一眼便看出,那岩洞的岩石是水成岩。 由此推断,她得出一个结论,这里离海是不会远。 而且,这种水成岩的岩洞,大都是一组一组的,那么,她们当然不是孤独地被囚禁在一个岩洞之中,而且她们正在一组岩洞之中的一个,而那一组岩洞,当然是被犯罪份子利用来作总部的,推演下去,木兰花立即得出了一个结论!她们如今是在敌人的真正总部之中。 木兰花在一切斗争中,总是站在胜利的一方,实在并不是单靠幸运的,而且更多地靠她苦学而来的知识,以及精细的判断力所得到的。 任何人,在自己昏了一小时醒来,发现身在一个岩洞之中,一定对自己的处境,是毫无所知的,但是,木兰花却立即运用了她对岩石的知识,使得她多少了解到一些自己的处境,而由此开始,自然可以再进一步的行动和推测了。 岩洞略程方形,高约二十尺,面积大约有三百尺,相当宽大,岩洞虽然是天然的,但是一望而知,经过悉心的改装。 木兰花首先就发现,在洞顶若干倒挂下来的钟乳石之中,至少有三根,不是钟乳石,而是装置得十分隐蔽的电视摄像管。 当然,毫无疑问,岩洞中也会有偷听器的了! 岩洞中有一张板床,和一张木桌子,两张木椅,十分之简陋,在一边岩石上,有一股泉水,在缓缓流下来,发出淙淙的声音。 当木兰花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之际,穆秀珍又急不及待地问道:“兰花姐,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你怎么不出声?” 木兰花叹了一口气,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道:“秀珍,我和你是一齐昏过去,一起醒来的,如果你不知道我们是在什么地方,我如何知道?如果我可以想得出来,你又为什么不想一想?” 穆秀珍嘟起了嘴,道:“我怎么想得出来?” “如果我不是和你在一起,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呢?” “那么我当然只好动脑筋了!” “是啊,你是当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去动脑筋,我也想我的,然后,我们再交换意见,两个人想,总比一个人想要来得好些。” 穆秀珍无话可说,她赌气在床上躺了下来。 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要她集中情绪,那简直是没有可能的事,尤其有木兰花在,穆秀珍的心中,更有了依赖心。 所以,她在躺了下来之后,根本没有想什么。 而木兰花则在不断地想着,她从那一阵麻醉药的迷雾喷出来想起,当然,当时所有在走廊中的人,是完全昏过去的。 那么,敌人是只将她两个人运了出来,还是连同那二十名警员,一齐弄走的呢,但即使是她们两个人,敌人又是用什么法子,使得包围在大厦四周围的警察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木兰花觉得绝不是她如今的环境所能够解决得来的。 是以她将这个问题搁了一搁,暂时不去想它。 接下来该想的问题自然是: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是早已有了答案的了,那答案便是:这里是敌人的总部,真正的总部,而且一定是在十分冷静的海边上。 再接下来的问题是:自己有没有可能逃出去的呢? 这个问题,并不是靠坐在那里想,就可以想出来的,必须去找寻出路,是以木兰花站了起来,那岩洞乍看一眼,几乎是没有出路的,但是仔细观察起来,却可以发现有一处地方,石质的纹路,和其余各处,是不相符合的,毫无疑问,那是一扇石门了。木兰花来到了那扇门之后,侧耳向外听了一听,什么也听不出来,她取出了一只胶塞也似的东西,那是微声波扩大仪。 她将那胶塞贴在石门上,又从“胶塞”的后面,拉出了一条极细的金属线来,塞人耳中,那样,她就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 她立即听到有几个人在门外走过的脚步声。 同时,她听得一个人在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柏克部长啊,我们已和他们闹翻了么?我们一直是受他们支持的啊。” 另一个人则道:“少废话,小心受到惩罚。” 木兰花本来,还可以再向下听去的,但是就在此际,岩洞的岩上,忽然传来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声音,道:“你们在受囚禁中,居然还想窃听外面的动静,你们将受到一小时噪音的惩罚!”木兰花刚一抬起头来,想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噪音已经来了。 穆秀珍本来是躺在床上的,噪音一传了出来,她整个人直跳了起来,这实在是使人无法忍受的声音,而且是如此之响! 那声音听来,像是有千百个人,一齐直着喉咙在尖叫着一样,而且,尖叫声是如此之锐利,简直可以将一个人撕裂了开来! 木兰花看到穆秀珍面上现出了异常惊恐之色,她心知在那样的情形下,如果神经一时抵受下住,可能会成为神经错乱的! 是以她立时奔了过去,这时,整个岩洞中充满了震耳欲聋的怪声,仿佛空气也全被这种声音挤走了,令得人要不由自主,张大了口喘气。 木兰花奔到了穆秀珍的身边,她完全无法劝慰穆秀珍,因为她就算开口,穆秀珍也是绝对没有法子听得到她的声音的。她只是作了一个手势,令穆秀珍安定了下来,不要慌张。而穆秀珍的回答,却是抱住了木兰花,身子不住地在发着抖。 当噪音才开始的五分钟,是她们最痛苦的时候,五分钟之后,她们已能渐渐地镇定心神了,她们在以前,也有过一次相仿的经历,但上次的经历更可怕,因为上次那种尖锐的声音,音波的频率之高,是人的听觉神经所不能忍受的! 那种令人的听觉神经不能忍受的声音,是可以制人于死地的。 但如今的噪音虽然令得她们头胀欲裂,总算只是一种“惩罚”,是可以忍受得过去的。 十分钟之后,穆秀珍松开了木兰花。 三十分钟之后,突然地,噪音停止了,一切静了下来,刹那之间变得如此之静,使得她们的双耳,反倒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声音。 刚才,在岩洞之中,充满了尖锐的声音之际,木兰花是完全没有法子思索的,这时,噪音一消失,一静了下来,木兰花的思考能力立时恢复了。 她立时想起一个名字来,这个名字是她刚才用微声波扩大仪听来的!柏克部长。这个名字,木兰花是十分耳熟能详的。 这是一个国家的情报部长! 木兰花在被囚禁之前,己然听到了这个国家将发动进攻的谣言,那么,暴乱和这个国家应该是有关连的了,何以刚才似乎听到,柏克部长反而像是处境不十分好呢?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这实在是十分令人疑惑之极的事。 木兰花正在想着,已听得岩洞顶上,传来了“嘿嘿嘿”三下冷笑声,接着,一个阴森的声音道:“两位好,我早已警告过你们不可插手,你们不肯听,如今可以说是自取其咎了!” 这声音,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都是熟悉的。 她们是在警局的特别审讯室中,那个“盒子”中听到,这毫无疑问,是暴乱的主使者,这个犯罪组织酋脑人的声音。 木兰花冷笑一声道:“你别得意太早了。” 那声音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穆秀珍握着双拳,对声音的来源,怒目而视! A一号在等了好一会之后,道:“你们是囚犯,我身边有七枚按钮,也就是说,只消按动钮掣,可以有七种方法,取你们性命!” 木兰花向穆秀珍作了一个手势,因为她看出穆秀珍想要破口大骂,而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对A一号骂上几句,事实上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她在作了一个手势之后,用十分安详的声音道:“那么,先生,你为什么不按其中的一枚按钮呢?” 木兰花这时,用这样的话去刺激A一号,实在是十分危险的,但是,木兰花甘冒这个危险,却也是有着她的作用的:第一,从对方对她这句话的反应中,她可以揣知对方究竟要怎样对付她。其次,她也可以从对方的行动中,估计对方的为人! 木兰花的话才一出口,只听得屋顶的传音器中,传来了三下十分冷森的阴笑,一声炸裂的声音,在她们两人对面,约十尺处,传了开来,一块突起的石头,突然炸裂了开来。光是那块石头炸裂的势子,已然是十分骇人的了! 而在石头炸裂开来之后,她们所看到的东西,却更令得她们两人吃惊!那是一挺保养得极好,乌光铮亮的机关枪! 在那挺机枪下面,有一个座,机枪的座在旋转着,很快地,枪口便对准了她们,在枪口对准了她们的时候,竟停了下来。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都不由自主,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挺机枪,显然是受无线电按钮控制的,也就是说,只要那和她们讲话的人,一按钮的话,无数子弹就会射比来的! 而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她们是既没有反抗的余地,也没有躲避的可能的,她们两人在不由自主之间,更紧紧地握住了手! 机枪的枪口指着她们,足足有三分钟之久,才随着自洞顶传来的一下冷笑声,而转了开去,枪口才一转开,惊心动魄的枪声,便传出来了,火舌自枪口处狂喷而出,子弹呼啸向前,在她们两人的身边掠过,射在岩洞上,射得岩石四下乱飞。在岩洞中听来,枪声更是震耳欲聋,撼人心魄!连木兰花那样镇定的人这时也不禁俏脸发白! 枪声足足持续了一分钟,才陡地停了下来。 在枪声停下来之后,枪口又缓缓地侧转了过来,仍然对准了她们,这时,A一号的声音,才再度传出,道:“你们相信了么?” A一号说他有七种方法,可以杀死被囚在岩洞中的俘虏,这一点,木兰花是早已相信了的。木兰花刚才那样说,并不是表示不相信,而是想知道对方的为人,和她自己的处境。 如今,她总算有了答案了。 她的答案是:那是一个十分凶残的人,说得出,做得到,而且他十分冲动,在尽可能的范围内。最好不要去得罪他。 但是,木兰花却也知道,她和穆秀珍两人,暂时是没有生命威胁的,因为对方只是在威胁她们,而不是使子弹直接射进她们的体内! 木兰花转头向穆秀珍望了一眼,穆秀珍的神态,十分安详,只不过脸色看来苍白些,这令得木兰花十分快慰,因为穆秀珍也在进步。 木兰花想了一想,道:“我们相信了。” A一号得意地笑了起来。 木兰花又道:“那么,你将我们囚禁在这坐,究竟是为什么?我们可以当面和你谈一谈么?” “不能!哈哈,木兰花,别人会上你的当,我不会!” “笑话,当面谈话,怎说得上什么上当不上当?”“木兰花轻描淡写地刺激着对方,“除非是你怕我们两个人,是不是?” A一号又桀桀地笑了起来,道:“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上当的,你们将一直被困在这个岩洞之中,一行一动都受着监视,我会和你联络,但我们却是通过科学的仪器而和你联络,我绝不会和你面对面,你可以说是我怕你,但是我却绝不会给你机会!” 那一番话,令得木兰花心中,暗暗吃惊。 第六章 木兰花认为,她对敌人的估计,有修正的必要了。 因为从这一番话听来,对方不但是一个狠毒的人,而且城府还十分深,并不容易被轻易激怒,这是一个十分难以应付的劲敌! 而且,木兰花也考虑到,自己和穆秀珍两人,如果一直被困在这个岩洞中,那么的确是没有机会可以逃得出去的! 因为她们两人在岩洞中的一行一动,全受着监视,她们根本没何机会有所行动!而敌人又避不见面,自己究竟应该怎样办呢? 在本兰花沉思的时候,A一号一直在发出极其难听刺耳的笑声,他足足笑了好几分钟,才又道:“好了,这次谈话,就到这里为止,到你们想通了,你们是处在绝对的劣势之下,我也会再和你们联络的!” 讲完了这句话之后,岩洞之中,重又寂然了。 木兰花背负着双手,缓缓地踱着步,看来,她像是一筹莫展,在团团乱转,但实际上,她这样的踱步,却是有计划的。 她是在渐渐地接近那挺机枪! 那挺机枪设在岩洞的中央,枪口旋转,子弹可以扫射到岩洞的每一个角落,也就是说,她们想要有所行动的话,首先得先解决这涎机枪! 木兰花当然不是立即就想有所行动,但是她心中已有了一个计划,她至少要察看一下,她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可以行得通! 她装着若无其事地踱到了那挺机枪的附近,低着头,但是目光斜睨着那挺机枪,她才看了一眼,心中不禁感到了一阵高兴。 她的计划是可以行得通的。 那挺机枪,是固定在一个水泥座上的,这个圆形的水泥座,有一个轴承,可以转动,机枪的枪机上,则连着一个金属钩子。那个金属钩子,就是接受无线电控制,可以便机枪自动发射的装置。 更令得木兰花高兴的是,机枪的子弹十分多,有整整地一箱! 这一挺安置在岩洞中心,可以自动旋转,自多发射的机枪,可以控制着岩洞的每一个角落,对于被困在岩洞中的人而言,应该是一个致命伤,一般人总是想到如何去远远地离开它,不给它射中,但是胆大心细的木兰花,却反而去接近它,想到了利用它的计划! 木兰花并未曾在机枪旁边逗留多久,因为如今还不是她的计划发动的时候,她的行动,不能使人起疑,她又慢慢地踱了开来。 穆秀珍仍然站在原地,她当然可以知道,木兰花慢慢地踱了开去,绝不是在踱步那样简单,但是她却也绝想不到木兰花心中的计划的。 木兰花回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道:“秀珍!” 穆秀珍连忙低声答应了一声。 “秀珍,”木兰花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刚才那人说,有七种方法,可以致力我们于死命,除了这挺机关枪之外,你看还有些什么方法?”穆秀珍瞪大了眼,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可能是飞刀,毒气呀,或者放出两条大鳄鱼来,将我们连皮带骨,一起吞了下去!”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秀珍,那么我再问你,这六种可以致我们死命的东西,是藏在什么地方,你可看得出来?” 穆秀珍仍然个怎么明白木兰花这样问她是什么意思。所以她仍然摇了摇头,木兰花又低声对穆秀珍道:“我想,这挺机枪,本来是隐蔽在一块石头之下的,那块石头,当然不是真的石头,而是颜色和岩石一样的一种塑料,用这种塑料制成罩子,将机枪罩着而已,我相信其它六个装置,一定也有同样的罩子罩着的。” 穆秀珍变得兴奋起来,可是,她随即又泄了气,指着洞中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道:“这里有那么多石块,我们怎知道那块的下面,才是有机关的?而且,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本兰花笑了笑,道:“这一点倒不用你担心,你只要在我采取行动的时候,你紧紧地跟在我的背后,切不可乱走一步就行了!” 穆秀珍不由自主地大声叫了起来,道:“行动,你准备——”可是,她才叫到这里,便猛地想起,自己是不应该这样大呼小叫的,是以她连忙又压低声音,道:“你准备怎样付动,兰花姐,你千万告诉我!” 木兰花的面色一沉,她面上的神情,在刹那间,也变得非常之严肃,她道:“秀珍,你别问,你只要记得我刚才的话就行了!” 穆秀珍扁了扁嘴,当然,她的心中十分不乐意,然而木兰花所讲的话,语气如此凌厉,这却也令得穆秀珍个敢持相反的意见。 她十分委屈地点头道:“我知道了。” 木兰花不再强她,坐了下来,低着头,双手托着额角,这时候,她正在小心地,重复地检查着她自己所定下的行动计划。 还有六个可以致她们于死命的装置是什么,木兰花还不知道,但是,那六处机关,是被藏在什么地方的,木兰花却已知道了。 木兰花知道这些可以说是A一号告诉她的。 因为若不是A一号要耀武扬威,将那石块的罩子炸裂,露出了那挺机枪来的话,木兰花根本想不到岩中的石块有真有假,而假石块之下,却另有乾坤的。等到木兰花知道了这一个秘密时,她要讣辨何肯是真石块,何者是假石块,那就不是难事了。 当然,那也是细心观察的结果。 因为木兰化在一恢复了知觉的时候,就看出这个天然的岩洞。 全是一种水成岩,而整个岩洞中的岩石,却有着向同一方向伸展的裂皮和花纹,木兰花首先根据了这一点,认出了一扇被装得十分巧妙的门,她曾在门前,听到了一段她不了解内容的对话。 这时,她根据同样的道理,也认出了六块裂纹和花纹不同的石块。这六块石块全是差不多大小,分布在岩洞的各个角落。 毫无疑问,这六块并不是什么石块,而只不过是十分橡石块的罩子,在那些罩子之下,则是受无线电控制的杀人武器! 木兰花的计划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先控制那挺机枪,这并不很难,她只要伏在枪上,拉下那一个金属钩子就可以了。 然后,她便用机枪扫射那六件致命的武器,再然后,扫射在洞顶的电视摄像管,逼对方出面和她们相见,那么,就有机会脱险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她的计划,要实行起来,是还有许多困难的,所以她一定要限制穆秀珍的行动,因为她的计划一开始实现,付诸行动,就要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机枪扫射全洞,那时候,子弹横飞,全洞只有她的身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木兰花足足考虑了十分钟之久,才抬起头来,向穆秀珍使了一个眼色,穆秀珍立时会意,慢慢地走了过来,跟在木兰花的后面。 木兰花再次向她认定的六块假石,看了一遍,这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她如果认错了一个目标的话,那么敌人就能利用未被摧毁的目标来向她还击了,而对方根本不必现身,所以,只要给对方有了机会的话,她就一定会丧生在这个岩洞之中的。 这是生死决于一线的一刹那! 木兰花的心中,开始紧张起来。 但是,从外表来看,就算有人站在她的对面,也绝不可能想到,一个内心如此紧张,已有了行动的决心的人,在面上的神情,会如此安详的。她慢慢地踱着,先向岩洞一边踱去,然后,才渐渐地转身,向那挺机枪走去,穆秀珍十分听活,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在到了离开那挺机枪还有六七尺的时候,木兰花低声道:“秀珍,向前跳!”她话一说完,已突然向前,跳了出去。 她是身子跃起了三四尺高下,向前跳了出去的,她刚一跳出,便听得头顶的扩音器中,传来了一声大喝,道:“你做什么?” 可是,木兰花的动作更快,她身子还未落地,双脚飞起,已向那个金属钩子踢去,这时,机枪的枪口已突然向她转了过来! 也就是说,如果她一脚踢不开那个钩子的话,子弹就要向她射来了!但是木兰花在踢出这一脚的时候,却是看得十分准,“拍”地一声响,那机枪枪机上的金属钩子,已被踢下来了! 她计划的第一步,已成功了!